§ 強がりな弱虫 §

＃2 占卜要親密接觸

一位少女從帳篷內走出，和身旁的友人興奮的向著熱鬧的廣場方向走去。

不一會兒一位身穿黑色長袍的長髮男子也從帳篷內走出。

接著，從一旁的樹叢裡響起一位女子的聲音。

您辛苦了，女子將一手放在胸口輕聲向男子說，然而男子沒有給予任何回應，滿是繃帶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但女子似乎摸出男子的情緒一般又再度開口。

「還沒有…是嗎？」

「啊啊～」男子淡淡的回應，依舊無法分辨說話的情緒。

但從女子「這樣啊～」的回覆中可以感覺到些許的沮喪。

「…那位大人呢？」

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女子突然向男子提問，但男子沒有立刻回覆，約莫片刻才緩緩的說道「……那位大人…還是老樣子。」隨即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是這樣啊！」

「嘛～因為是那位大人，所以也不用擔心，對了，這個拿去，趁祭典放鬆一下吧！」

像是要掩飾心情又或打發女子離開，男子將一袋沉甸甸的錢幣拋向了女子接著說

「接下來可要看好你的搭檔，我要去會會公主殿下，別給我出什麼紕漏啊！」

說著男子將兜帽帶上，拿著拐杖緩緩的朝著聲音熱鬧的方向走去。

「是的，我明白了。」

女子將手心放在胸口微微彎下身直等到男子逐漸走遠，她看了看手中的錢袋後便轉身隱沒到森林之中。

※

「前面幾位旅人，您們是在尋找光吧！」

那個聲音把我從過去的泥沼中拉回。

向著聲音望去，一位身著漆黑斗篷，幾乎看不見面容的男子靜靜站在樹下。

「你是……」

薩伊爾先生微微站到前方擋在我們和男子的中間

「哎呀！真是抱歉，我是流浪占卜師，叫做空（Kū ）。」

男子一邊說著一邊為了向我們展示善意將兜帽脫去，讓我們看見他纏滿繃帶的面容。

和克里夫先生形容的一致，透過繃帶可以感覺到他的五官相當端正，沉穩的聲線不知道為什麼讓我感到安心，方才被負面情緒所盤據的內心如今已如同萬里無雲般晴朗。

「……難道是那位占卜師先生？」我不自覺小聲的驚嘆道

「您們有事情想要請教我吧？……尤其是這位聲音悅耳的小姐」

「欸？為什麼您會…」

「庫庫～這可是商業機密呢！」

說著他將食指放在嘴唇前方，表示著對於我的疑問無可奉告。

「颯～來吧！畢盡人多嘴雜，接下來的話就請移駕到篷內，兩位、不，應該是三位吧！這邊請。」

他微微彎下身，用手摸索著放在身旁的拐杖，然後自顧自的向前走去。

「沒事吧？」

就在占卜師先生前腳剛走，薩伊爾先生立刻向我詢問道

「啊、恩，沒事的」

「可是剛剛……」

對於我的回答薩伊爾先生似乎沒有這麼容易接受，

雖然有些沒禮貌，但我打斷了他說道

「——比起那個，我們快走吧！」

對，沒事的，別再胡思亂想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為了解答內心的疑問，也為了探求剛才那句話的含意，我們三人緊跟著那位占卜師先生來到位於廣場外圍一個小小的帳篷外。

「話說……朱里小姐怎麼突然這麼安靜？」

站在帳篷外面，我小聲的問著自從看到占卜師後就躲在我後面低頭不語的朱里小姐。

「欸？啊～那個～」

不知道為什麼她好像相當緊張？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的說著要來拆招牌的嗎？

「怎麼了嗎？」

「欸！那個、我、我也沒辦法啊～誰叫他長的太帥了～！！而且那聲音～」

蛤？我沒聽錯吧？那不是幾乎看不到臉嗎？而且……我以為你對薩伊爾先生……？欸？難道是我誤會了嗎？

朱里小姐滿臉通紅的看著我，或許是出自於緊張，就連他的雙眼都水潤水潤的，我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朱里小姐。

但說實話我看不出來那個占卜師先生有任何讓你臉紅心跳的要素！首先，他的臉幾乎全都蒙著耶？所以是哪裡帥了？啊！是鼻子嗎？還是嘴巴？

「總、總之，你們先進去吧！我覺得光是待在同一個空間心臟都會受不了！」

欸？真的？你確定？

雖然我沒有馬上說出來，但我的表情已經洩漏了我的驚訝。

朱里小姐手忙腳亂的丟下一句「我在外面等你們」便催促著我們進到了帳篷。

※

「喔呀？另外一位小姑娘不進來嗎？」

剛進去便看見占卜師先生已經盤坐在帳篷正對面的座墊上，想必剛剛外面的騷動他都已經聽到了吧？我曾經在書上看過，失去某些感官的人，其他的感官系統會自然的補償缺失的那一塊，例如，聽不到聲音的人，他的觸覺會變得比一般人細緻；看不見的人，他的聽覺也會較一般人來的靈敏。

「啊、是的，不過也許等等……」

「嘛～沒關係，那麼我們開始吧！」

對朱里小姐完全不在意的占卜師先生，敞開手臂示意要開始為我們占卜。

環顧四周，這裡的空間並不寬敞，勉強擠進三個人幾乎是極限了，想必平常多半是進行一對一的占卜儀式吧！

小小的空間裡有著一張上面鋪著暗紫色桌巾的矮桌，桌上放著幾個小小的魔石，不知道是要用來做什麼的。除了占卜師先生對面的位置上，地墊上還放著另外一個坐墊，而帳篷內的光源來自於占卜師先生身後的兩盞立燈，細細的燈柱從地面撐起，上面點著的，不是現在普遍使用的魔法石，而是更加復古的油燈，奇特的是，燃燒的時候並沒有書上提到的刺鼻味，而是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這是什麼味道呢？

「我啊～比起大量運用魔導具的便利生活，更加喜歡以前那種樸實感呢！」

欸？不可能吧？他應該不知道我正在盯著後面的油燈。

「難道你們不這麼認為嗎？因為生活的便利，人們漸漸忘卻了女神的恩惠。」

像是沒有期待我們的回應，他接著繼續說道

「唉呀！不小心跑題了，那麼…首先請讓我為小哥占卜吧！還是說還警戒著我？」

「啊、那個……抱歉…」

「沒關係，畢竟只要說出不該知道的事，多數人都會對此有所防範。」

他示意薩伊爾先生坐在對面的坐墊上，但是薩伊爾先生卻還是站著沒有任何動作。

「但是……我沒說錯吧！您們不正在尋找光嗎？」

停頓了一下，他微笑著對著我們說「……尋找光之女神，沒錯吧？」

「！、什、什麼！？你到底是……？！」

當他提到光之女神的時候，不只是薩伊爾先生，就連我也相當驚訝，能夠如此明確的指出我們正在尋找光之女神，真的有這種人嗎？明明才第一次見面？

「剛剛也說了，只是個流浪占卜師罷了。那麼～請坐吧！」

他再次催促站著的薩伊爾先生，即便沒有再說出一句話，但從他的肢體語言可以知道，他向我們展現著接下來的話語要等薩伊爾先生坐下後才會繼續，又過了幾秒，薩伊爾先生妥協的坐下，而我也在一旁預備好的墊子上跪坐下來。

占卜師先生微微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繼續說下去。

「那麼……雖然不知道這樣是否能讓您放心，在占卜前，我們先來聊一下吧！」

「聊一下是…」

對於面露疑惑的薩伊爾先生，占卜師先生又露出了笑容

「是的呢，之所以知道你們在尋找的東西，那是因為事前透過占卜預見到了。」

預見？那是什麼意思？？

「庫庫庫～這事只在這裡說，其實我的能力和一般占卜師不太一樣。」

我見他將食指輕放在嘴唇前方笑著說道

「不太一樣？」

「是的，比起一般占卜所指示出多種可能的未來，我可以直接知道將會發生的事，當然只要時間越近準確性就越高。」

占卜師先生的話有些超過我所能理解的範圍，或許是感受到我們不可置信的氛圍，他笑著拾起桌上的一顆魔石說道

「舉個例子來說」他將魔石高高舉起「如果將手放開的話石頭會怎麼樣呢？」

「……掉到……桌上嗎？」我有些不解的回答

「沒錯，這是一般的情況——」說著他放開了手，但魔石卻沒有如同預期的掉到桌上，幾乎用著我沒看清的速度，占卜師先生用原本抓著魔石的手將魔石再度握入掌心。

「欸？」因為驚訝讓我不小心發出了聲音

「庫庫～大多的未來也就像這樣，而一般占卜所能得到的只是『不會就這樣落下』那樣曖昧不明的答案。」

「……所以才用模稜兩可的話語讓當事人自行想像附會嗎？」聽了占卜師先生的話後想起了先前朱里小姐的話語，我不自覺得自言自語說道

「呵呵～這樣說起來是有點嚴厲了啊～但就像這顆石頭一樣，其實未來本身就不是那樣簡單的二選一，剛剛也有可能我沒能成功抓住，又或有什麼其他的變數產生，隨著下降時間的拉長，未來的預測也就跟著困難。」

占卜師先生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說道

「而且，即便我們清楚看見未來，我們也不被賦予告知的權限。」

「……權限？」

我有點聽不太懂，說話還需要權限嗎？似乎是聽出我的疑惑，占卜師先生繼續說道

「是的，世界萬物運行都有它的『理』存在，占卜本身就是去探求本應不該被知曉的『理』若是強硬改變，世界的秩序便會遭到破壞，萬物的運行也會跟著失調，所以直接將結果告訴當事人是我們這行的禁忌。」

「那……如果說了會怎麼樣呢？」

對於我的疑問，占卜師先生沉思了片刻

「嗯～是的呢！……會遭到天罰喔！」

「天罰？」

「——漆黑的刀刃將從天而降，就算是海卓里德也會瞬間化為烏有吧！」

「怎麼……」

觸犯禁忌的話連著周圍的城市都要一起遭殃嗎？實在是太不合理了，簡直是拿其他人的性命做要脅不是嗎？

「～～開玩笑的，實際上還沒有占卜師觸犯禁忌，所以也沒有人知道會怎麼樣呢！」

「欸？」

是玩笑嗎？但剛剛的語氣實在——

「所以……請不用為此感到難過」

啊！這個人就算看不見也可以從氛圍中感受到別人的情緒吧？

不！就是因為看不見，所以才比一般人更加敏銳吧！

「說到底人們透過占卜想得到的也就是對於不確定未來的『客觀』意見，我們能說的，也就只有這些……縱使知道的再多，也還是有可以說和不能說的事情，我想這不論是不是占卜，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所以……你是看到我們尋找光的未來了？」

一直靜靜聽著我們對話的薩伊爾先生開口詢問

「喔呀？稍微對我放下戒心了嗎？」

「嘛～雖然還是覺得可疑，但至少我想你應該不是什麼壞人，而且……我有一定要見到光之女神的理由……」

「是嗎？非常感謝您。……那麼，我們就開始吧！占卜。」

「在那之前，可以先告訴我們關於你所知道的，光之女神的事嗎？」

對於薩伊爾先生的問話，占卜師先生沒有直接答覆，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著

「嘛嘛嘛～別那麼著急嘛！你們知道我們的魔力寄宿在哪裡嗎？」

「——是血嗎？」

關於這個我曾在書上看過，魔力的起源或者說是魔力的來源，其實就是我們的生命力——血液。所以每個人的魔法天賦是有一定的遺傳性存在，這也是為什麼貴族間習慣與有著相似地位的貴族聯姻。為了讓具有魔力的血能夠變得更加濃厚，能夠誕下魔法適性更好的子代。

「小姐您真的知道很多呢！」

他笑了笑繼續說道

「事實上關於光之女神，我也只預見了其中一部分，若要想知道更多，效率最高的其實是透過當事人來進行占卜。透過魔力，我可以看見人們的未來，是否能見到光之女神的未來也是……。」

只見占卜師先生低下頭有些顧慮的說道

「一般的占卜大多需要透過當事人的血，不過……剛剛也說了我有些特別——」

這麼說著他向薩伊爾先生伸出了手像是紳士邀請小姐那般說道

「那麼，能允許我觸碰你嗎？」

「欸？什、什麼意思……」

似乎因為占卜師先生突如其來的舉止，薩伊爾先生一時間有些口吃的回應著

「——沒辦法啊～我的占卜肢體接觸效果比較好，不然就算是我也沒有興趣觸摸其他男人的手。」

「欸、啊啊～原來是這樣啊！」

於是應著占卜師先生的要求，薩伊爾先生將手遞了出去，但很快的我聽見薩伊爾先生發出了奇怪的聲音並迅速的將手收回。

「等、那個奇怪的摸法到底——」

因為帳篷内火光的照耀，薩伊爾先生的雙頰似乎變得更加紅潤

「所以說、這是為了占卜——」

不同於有些緊張的薩伊爾先生，占卜師先生有些無奈的說道

「要不還是不要占卜了？」雖然很小聲，但我聽見了薩伊爾先生的嘟噥

「——這樣好嗎？您不是有一定要見光之女神的理由？連這點小事都不能忍耐——」

「嗚——」

像是被說到痛楚一般，薩伊爾先生停頓了幾秒，終於妥協的再度將手伸了出去。

撫摸？也不對，占卜師先生用著奇怪的方式觸摸著薩伊爾先生的手，或許是感到不適，可以發現薩伊爾先生有些羞澀的臉龐又像是忍耐什麼一般微皺起眉頭。

「——那麼接下來要詢問關於戀愛或是金錢運的問題嗎？」

「欸？那、那個就……」

「哈哈～開玩笑的，放輕鬆點，是關於光之女神的事吧！那麼，我們開始吧！」

《 精靈使  水之瀾湧   第二回    完 》

附言：

恩～因為大（疫）人（情）的因素，ARAC的考試延後了，

於是乎變得這陣子還是需要保持作文練習的樣子，但畢竟專業科目還是比較重要的，

所以目前可能會維持一月一更，至於日期……可能會有私心（無誤）

總之，恩，就是這樣啦～啊哈哈哈～

今天是快斗生日呢！沒有賀圖和賀文只能用毫不相關的文章慶祝（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