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強がりな弱虫 §

＃16 更重要的事

 

幾天過後，薩伊一行人順利進入了大公爵的領地。

但就在馬車逐漸靠近宅邸所在的城鎮同時，雲層也開始在空中堆積，漸漸的就連陽光都消失無蹤，除了可以感受到空氣中魔力的燥動外，隱約還可以聽見遠處傳來陣陣雷聲，似乎是要準備下雨了。

「——這樣下去不太妙，喂！不能再快一點嗎？」

感覺到異樣的艾克雷焦急的催促著車夫

「沒辦法、已經不能再快了！」

當陽光開始不見蹤影，對不死鳥的人們來說即代表著遭遇墮精的機率將大大提昇。

「可惡！」小聲的發出怨言之後，他又向車夫詢問「還要多久才會到城鎮？」

「哎、啊、這……照這個速度……大概還要一兩個小時。」

「——不能想想辦法嗎？」

「這位客人要是再加快速的話，恐怕——」

「嘛嘛～別為難人家了，艾克雷。」

「可是，公、不，大小姐，要是路上有什麼萬一、」

最後確定下來的好像是「大小姐」這個稱呼，但幾天下來艾克雷似乎還是沒有適應，畢竟這麼長久的習慣一天兩天多半是改不了的。

像是為了安撫他的焦躁，雪萊雅繼續說道

「——沒事的，不是還有你和薩伊爾先生在嗎？要是真有什麼萬一，我也是可以戰鬥的！」

「不、那個就……請您饒了我！」

「哎？這陣子我可是變得厲害不少喔！就連『爆炎彈』這種有點難度的魔法都……」

「可以的話還請您待在後方！」不給雪萊雅說下去的機會，艾克雷斬釘截鐵的打斷了她的興致說著「——因為您是應該被守護的對象。」

「我說啊～這是不是有點過度保護了？」

薩伊有些聽不下去插入了兩人的對話，這一路上走來，雪萊雅的能力他可說是有目共睹，真要說的話多半是因為缺乏經驗所以雪萊雅在實戰上比較吃虧，即使如此，好幾次也多虧了她能一起戰鬥反而讓薩伊感到安心不少。

「只是這種程度——」

「可是你也不能隨時在她身邊吧！」

雖然並非刻意，但要說薩伊之所以能和雪萊雅相遇，不就正是因為艾克雷「那時」不在她身邊的緣故嗎？艾克雷似乎也明白了薩伊所要表達的意思瞬間像是被什麼東西電到一般不情願的將臉別過一旁。

「——有錯嗎？」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低著頭再度開口，但由於近處也開始響起隆隆雷聲而讓薩伊有些聽不太清楚他說了些什麼。

「這樣有錯嗎？公主殿下是多麼重要，你又怎麼可能理解？要是像之前那樣——」

就在他一股腦爆發出來的同時，像是算準時機，磅礡的大雨跟著落下。

雪萊雅看出什麼似的，從旁緊緊握他的手一臉認真的說道

「沒事的！艾克雷，我就在這裡。」

相較於率真直視他的雪萊雅，艾克雷的眼神看上去反倒像是雨中孤苦無助的精靈。

「……公主……殿下」

「——已經沒事了，對，沒事了，我在這裡喔。」

「抱歉打斷你們，但我們好像有不請自來的同行者——」

薩伊表情嚴肅的看向馬車後頭說道

 

        ※

       

        在薩伊鎮定的和神情緊張的車夫說完「抱歉，請你繼續維持這個速度」後便將手往外伸向了車頂。

        「等等，我也要……」猜想到薩伊接下來的動作，雪萊雅出聲叫住了他。

然而不等她將後面的話說完，薩伊打斷了雪萊雅的話笑著說道

        「現在這個天氣，雪萊雅還是乖乖待著吧！」

        接著他一臉胸有成竹的對著艾克雷說著「——後面就交給你了！」之後，便身手矯健的翻上了車頂消失在雪萊雅的視線之中。

「——別命令我。」

艾克雷雖然不滿的小聲嘟噥但也跟著起身來到敞開的馬車後方擺出迎擊的架式。

        「這次我一定會守護好您的！」

雪萊雅向後方望去，這才發現後頭緊跟著十幾隻外型像是猛獸一般的墮精。

不、不只後方，有的甚至已經逼近到馬車兩側。

 

「糟了！」馬車裡迴響著艾克雷的聲音

大雨加上馬車不規律的晃動，要在這樣的情況下瞄準外頭移動的目標多少有些難度。

即使艾克雷利用魔法牽制不斷逼近的墮精，但由於數量實在太過龐大其中一隻躲過他的攻擊，竄到馬車前頭，顧及不到前面艾克雷無計可施，但就在墮精即將撲上來的同時，一記冰之矢從上方刺入墮精的身體，接著馬車上方傳來了薩伊的聲音。

「小心點，牠們又跟上來了！」

「用不著你說——」

看著外面磅礡的大雨，就如薩伊說的，這種天氣下對擅長火魔法的雪萊雅非常不利。即便可以在這種天氣下召喚火焰，但魔法卻不是萬能，在這樣高濕度的環境下要維持火焰的熱度及攻擊力是非常困難。

明白幫不上忙的雪萊雅只能在馬車内看著艾克雷乾著急，忽然間，或許是道路不平整，馬車劇烈的跳動讓她和朱里嚇得不禁失聲尖叫。

「呀啊——！」

「喂！你們沒事吧？」

在馬車上頭的薩伊擔心的大聲詢問

「是的，我們沒事。」雪萊雅回復道

而艾克雷則是因為即時反應抓住了門緣，不然剛剛那一下很可能就會不小心摔出車外，但是經過剛剛那一下振動後……

咦？馬車的不自然晃動是不是變大了？當雪萊雅還在心裡困惑時

「！！——不行！放慢速度！」

艾克雷像是發現什麼似的，大聲的命令前頭的車夫

「欸——！但是……」

還來不及照著艾克雷所說的做，忽然間雪萊雅和朱里感覺身體一陣傾斜，等她們腦袋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已經翻倒在地。

「嗚、救、救命啊～！！！」

「喂！不可以！！快回來！！」

似乎是認為繼續待著會有危險，車夫頭也不回的朝著道路前方狂奔，即便薩伊對著他大叫想要制止，但，卻已經遲了。幾隻墮精越過了翻倒的馬車衝上去包圍了他，接下來的事情不用說都知道，淒厲的慘叫聲讓雪萊雅和朱里兩人不自主的緊緊抱在一起。

「抱歉，你們倆稍微忍耐一下吧！」

薩伊這麼說著來到車廂前方安撫著原本在前方拉著馬車，但卻因為方才意外翻覆而受困在地上的佩加斯（Pegasu）——一種在不死鳥大陸上普遍被馴化作為馱獸、騎乘等用途的風屬精靈。

「請您千萬不要從裡面出來！」

艾克雷用披風將雪萊雅和朱里蓋住後緩慢的走到了馬車後方。

四周是逐漸圍上來，雙眼放著光芒，像是要尋找機會把人撕碎的墮精們。

轟隆！像是信號一般，隨著雷聲，墮精同時撲向薩伊和艾克雷，雪萊雅忍住想要尖叫的情緒，和朱里簇擁在一起。

然而與她的擔憂背道而馳，不只是她，眼前的景象將兩人的目光奪去，連她們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原本因為緊張而發抖的身體已不再顫抖。

一定是因為記憶中和虛無交手所給予的印象太過強烈，以至於讓雪萊雅忘記，其實薩伊的劍術水平並不差的這件事。只見他和艾克雷就像是在雨中跳著雙人舞，動作流暢像是老練的表演者一般。

很快的，兩人就將身旁多數的墮精擺平，剩下屈指可數的幾隻墮精則像是意識到不可能戰勝眼前的對手似的，夾著尾巴逃離了現場。

就在這時，雨停了。

陽光穿透雲層，一道道白光灑落下來。

「喂——！你們沒事吧！」

空中傳來了呼喊的聲音，有幾位身穿盔甲的騎兵乘著有翼的精靈從天而降。

「空騎兵」以及那身盔甲上的紋樣，在眾人眼前的是大公閣下的直屬部隊。

 

※

 

聽說是感受到了外頭不自然的魔力波動，市牆上的哨兵才會注意到我們。

和其中一位像是小隊長的騎士表明身份以及說明了情況之後，他看了看翻覆的馬車還有全身濕漉漉相當狼狽的我們，若有所思地將其中一位部下叫來，小聲的不知道交待了些什麼之後，在他們的護送下我們順利抵達了大公爵的府邸。

一抵達宅邸，我們先是被各自帶到了更衣間，再經過簡單的梳洗除去剛才的狼狽後，現在正由一位侍女帶領我向著餐廳前進。

在餐廳門口看見了先我一步抵達餐廳的薩伊爾先生和朱里。恩？不知道為什麼兩位滿臉通紅的像是熱水煮過一般，總覺得有些彆扭，發生什麼事了嗎？

哎？您說名字和敬語嗎？遺憾的是經過幾天的努力這似乎已經是極限了，不用敬語說話實在令我感覺很不自在，所以「只是名字也可以呦」朱里這麼告訴我，只是相較於已經變得順口的「朱里」，薩伊爾先生就還是維持著「薩伊爾先生」那樣。

到底為什麼呢？一想到要直呼薩伊爾先生的名諱，感覺比朱里那時還要緊張。

總之，先把那奇怪的感覺先放一邊，現在眼前的兩人正身穿著簡單別緻的常禮服，朱里穿的是一套像是菜之花一般的亮黃色及膝裙，側邊的布料像是波浪一樣從大腿外側敞開透出下層青綠色的蛋糕裙底，其中一邊的肩上也別著與蛋糕裙顏色相同，綠白條紋的緞帶花做裝飾，頭髮的一側戴上簡單的裝飾，看起來穩重卻又不失可愛。

薩伊爾先生則是身穿以酒紅色為基底的西裝，兩排銅色的釦子中間連結了白練色的布料讓整體顏色不致過於黯淡，向外翻折的領子是深緋色，和薩伊爾先生琉璃紺的頭髮搭配起來意外的合適，讓第一次看到他穿著如此正式的我目不轉睛。

「怎、怎麼……很奇怪嗎？」

由於我看得出神，薩伊爾先生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啊！不、不會，非常合適喔！朱里也是。」

「雪萊雅也是，這樣看起來真的就像公主殿下一樣呢！」

朱里開心的跑過來挽住我的手說道

「——不是『好像』」一旁傳來艾克雷的聲音「公主殿下原本就是公主。」

像是為了要強調給朱里聽，艾克雷補充說明的同時眼神直直盯著她看。

相較於薩伊爾先生，艾克雷的衣服更顯樸素，白色的襯衫外頭穿了件灰色的背心，最外面則是和侍從們有些相似設計的深褐色西裝外套。

包含我的衣服在內，該說真不愧是大公府邸嗎？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居然可以拿出這麼多款式合身的衣物。

就在我們奇怪為什麼要帶我們來這裡時，一位像是資深管家的老人出現在門口說道

「想必各位應該都餓了吧！閣下讓老夫不可怠慢，請各位先行享用餐點，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

於是，順著他的好意，我們紛紛入座，而艾克雷卻無比自然的站到了我的身後。

一旁正要為他拉開座椅的侍從反而顯得行為有些尷尬。

看著為此感到困惑的侍從以及坐在對面視線像是要穿過他後腦杓的薩伊爾先生還有朱里，我靜靜的開口向他說道

「艾克雷也是，坐下吧！」

「但是、」

「沒關係的，一路上你也累壞了吧？」

「………啊、」先是沉默了一下他才有些含糊的回答道

「他們也有為你準備一份的，不吃的話不是太可惜了？」

「……」

只見他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像是接受了我的提議一般說著「那麼就恭敬不容從命，失禮了」的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

就這樣侍從們開始一道道地將菜餚擺上。

或許是美味的餐點又或是舒適的環境，剛才的緊張和壓迫感如同身上的髒汙被水洗去一般消失不見，朱里吃著吃著反倒注意起身邊薩伊爾先生的餐盤，然後一臉困惑的向盤子裡留下主菜的薩伊爾先生問道

「恩～～我從之前就很好奇，薩伊爾不吃肉嗎？」

「啊、啊啊～好像從小就吃不習慣。」薩伊爾先生露出了有點為難的笑容回覆著

這麼說來，之前在村子時，不只新鮮的肉品就連醃漬的也從來沒有出現在餐桌上，我還以為只是伊奧利雅小姐他們那邊取得比較不容易呢！

「恩～～但這樣的話，蛋白質會不夠吧！難怪被人說是豆芽菜～嘻嘻」

朱里似乎意有所指的說道

「哎、這個和那個有關係嗎？」

「當然有啊～而且多少還會影響到身高喔～」

「哎、就算你這麼說……」薩伊爾先生面露難色的看著眼前的餐點

「沒有那樣的事」為了讓薩伊爾先生安心，我輕輕開口繼續說道

「別看艾克雷這樣，他也不吃肉的喔～」

「欸？艾克雷也是嗎？」朱里驚訝的看向坐在我身旁的艾克雷

「也沒什麼特別的吧！只是不習慣罷了，而且神殿裡的神官們大多也是不吃的。」

相較於朱里，艾克雷的反應到是相當冷淡

「蛤～可你又不是神官。」

面對艾克雷的回覆朱里露出狐疑的表情

「記得第一次見面時還和我差不多，在同儕中也低上幾個頭，但不知什麼時候都比我高上許多了。」回想起之前和艾克雷相遇的情景，我不由得笑開了嘴

「公、公主殿下！以前的事情就……」

不知怎的，艾克雷看上去不但有些慌亂，臉頰上還泛著微微紅暈，難道是不好意思了嗎？

「喉喉～感覺有什麼貓膩呢！不過……」

艾克雷的反應似乎引起了朱里的興趣，但很快的她便再次轉向薩伊爾先生說著「既然薩伊爾不吃的話，這個肉排我就接收啦～」然後迅速地將薩伊爾先生面前的餐盤拿到面前，再度大快朵頤了起來。

「啊、這才是妳的目的嗎？」

「欸嘿嘿～」

對於薩伊爾先生的詢問，朱里只是傻笑了幾聲便繼續埋頭猛吃。

「要不，麻煩他們更換一下主菜吧？薩伊爾先生和艾克雷不都沒吃到嗎？」

看著已經放下餐具的薩伊爾先生和艾克雷我這樣提議道

「啊、不，沒關係的，前面的餐點已經夠豐盛了。」

「自己也是，這樣已經夠了。」

「——是這樣嗎？」既然兩位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堅持。

就在我們享用完餐點後又過了好一陣子，大門才再度敞開，先前的那位老管家出現在門口微微欠身和我們說道

「今天已經晚了，我們為諸位預備了房間，還請諸位先行休息，一切明天再說。」

「欸～～還要再等啊～～」

「這也是沒辦法的朱里，畢竟大公閣下平常一定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恩～算了，看在食物很美味的份上～」

看著兩頰嘟的鼓鼓的朱里，我別過頭去對著老管家說道

「不好意思，麻煩你帶路了。」

「那麼，諸位往這邊請。」

 

※

 

第二天大清早被管家喚醒後，我們被安排到會客室中等待。

恩，但是好像有點奇怪？我所聽說的貴族們好像沒這麼早起？

啊！果然是因為大公閣下如傳聞所說是位勤懇的人吧！一定是為了領地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所以只能挑還沒那麼忙碌的早晨和我們會面。

注意到桌上擺設的簡單輕食，我心想昨晚餐廳内發生的事情一定傳到了老管家耳中，因為很明顯的眼前的食物都刻意避開了肉品。

有機會的話，必須要向他說聲感謝呢！這麼想著，讓我不經莞爾一笑。

與昨天不同，我們現在身上穿的是更加輕鬆休閒的服飾。但與昨天高昂的情緒相比，朱里似乎有些坐立難安。

「怎麼了嗎？」我好奇的輕聲詢問

「欸、啊～～就突然意識到了啊～」

「意識到？」我不解的向朱里詢問道

「這些衣服不論是質料還是樣式，感覺都是高級品對吧！一想到如果不小心——」

「啊啊～沒錯！一舉一動都不由得提心吊膽起來。」

聽到朱里的話後薩伊爾先生也語帶感慨的說道。

此時沉悶的敲門聲傳來，門外站著的是昨天那位老管家。

「有請雪萊雅殿下移步，老爺在書房等您。」

就在艾克雷他們也跟著起身的同時，老管家有些嚴厲的提醒道

「老爺只召見了雪萊雅殿下，還請其他客人在此稍坐。」

「這、」

還不讓艾克雷開口，我立刻出聲制止了他

「——沒關係的，艾克雷」

「可是，至少身為護衛的自己……」

「沒事的，這裡可是大公府邸喔！我去去就回。」

笑著安撫了艾克雷之後我跟著老人離開了房間，走過長長的廊道，來到一扇莊嚴的門口。

「請進，老爺在裡面等著您。」

老人這麼說著便讓一旁的門衛將門打開，隨後也跟著我一同走了進去。

踏進房内映入眼簾的，是坐在正前方辦公桌前的大公閣下，一臉嚴肅的他讓人猜不透心裡在想些什麼，和父王陛下有些相似的輪廓讓我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

他的身後除了剛剛領我進來才剛站定的老人以外還有一位身穿盔甲站姿筆挺的男人。

那個男人我記得……好像是昨天趕來搭救我們的小隊長？

就在我還思索的時候，大公閣下嚴厲的視線讓我感到渾身不自在，我認得那種眼神，彷彿是物品一般被放到天秤上，在心底衡量對方的價值那樣，我也知道，每次評斷之後所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表情，為了不讓自己退縮，我盡力在大公閣下面前保持完美的微笑。

「——雪萊雅是吧！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

「您說的是，大公閣下。」

回憶起之前家庭教師的教導，我應該有完美的和大公閣下行禮吧？

「前提是，你真的是我王兄的女兒。」

咦？我以為之所以能夠得到見面許可是因為大公閣下知道我的身份。

怎麼，這充滿敵意的語氣？

就在我一臉茫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時候，大公閣下繼續說道。

「照著妳先前說的，我已經派人去弗業格調查了。」

這裡似乎還不是回應的時機，我靜靜的聽著，等待大公閣下把話說完。

「正如妳說，弗業格內部現在狀況不明，不過這也只能證明在弗業格這件事上沒有說謊，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妳就是我王兄的女兒。」

雖然一開始便有想過身份會受到質疑，畢竟父王陛下可是連社交場合都沒讓我參與。

但沒想到對方的眼神會是如此，像是要看穿我的謊言一般銳利，但是比起證明自己，另外一件事情要來得更加重要，身份什麼的根本無所謂不是嗎？

「不相信我的身份也沒關係，至少，您剛才也說了弗業格的情況是可信的，這樣就夠了。」

「什麼？」

不只大公閣下，對於這樣回覆的自己也感到意外。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曾經因為達不到父王陛下的期待而感到自卑，因為貴族和侍從的冷眼而感到害怕，但即使如此卻還是緊緊握在手中，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得到認同，無法真正放下的身份。

像是穿著不合腳的鞋又或不適宜的衣服，或明或暗的，被他人嘲笑、譏諷。

即便因此感到狼狽、失去自信也不願脫下。

啊啊，那一定是，因為害怕，害怕真的將那被指摘著、說著不適合自己的東西卸下後，那個赤裸裸而沒有價值的自己會被看清。

那樣的話，就連藉口都會跟著一同消失。

於是，即便狼狽，即便感到疼痛也要緊緊的握在手裡。

然而，在這一刻卻那麼自然的放開了手。

「——雪萊雅就是雪萊雅」薩伊爾先生的話語言猶在耳，不只是薩伊爾先生，就連朱里也是，即便知道自己身為公主的這件事，他們也沒有改變對待我的方式。

在身為公主之前，我就只是雪萊雅啊！

或許，這麼多年以來，我真正希望的是父王陛下能看著原原本本的自己……

像是為了要說給自己聽一般，我再度開口說道

「我究竟是不是公主並不重要，現在對火之國的人民來說，如何在首都還有國王陛下狀況不明的情況下克服眼下的困境，這是只有大公閣下您才能做到的事。」

也許是我的錯覺，但大公閣下的眼神似乎和緩了許多

「——只相信我的話也好，拜託您了！只有戰爭這件事一定要避免！」

雖然說王族不應該隨隨便便向人低頭，但身份什麼的不都已經無所謂了嗎？

為了顯示誠意一手提起裙襬另一手安放在胸口，我緩緩的彎下腰來拜託他。

 

 

 

 

《 精靈使  水之瀾湧   第十六回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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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今天呢！

對ARAC星來說是個特別的日子，

是一個為了紀念消失的小小光輝的日子。

 

也算是很湊巧的，故事剛好進行到這個部份。

雖然一開始是想要循序漸進的表現出雪萊雅從原本封閉的環境（離宮）出來後漸漸得到自信和重拾自我，以及逐漸真正意義上的擺脫童年陰影，但ARAC自覺功力不夠可能沒有辦法很好的描述～啊～至於到底她的童年發生了什麼事，現在也只能概述。詳細的事情，預定要在後面章節才會詳述。

是說《第二章   水之瀾湧》的預定事件太多了啊！！（然後先前開始著手的第三章似乎也會是如此......）後面劇情應該會稍微緊湊些？

不過因為最近家裡有點事情，所以可能會再po的慢一點啦～～